挪用资金罪 | 三种行为模式

《刑法》第272条第1款规定：“公司、企业或者其他单位的工作人员，利用职务上的便利，挪用本单位资金归个人使用或者借贷给他人，数额较大、超过三个月未还的，或者虽未超过三个月，但数额较大、进行营利活动的，或者进行非法活动的，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；挪用本单位资金数额巨大的，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；数额特别巨大的，处七年以上有期徒刑。”

不少理论观点（经笔者检索，包括法院、检察院写的一些文章）是这么划分三种行为模式的：第一，归个人使用或者借贷给他人+数额较大+超过三个月未还的；第二种，数额较大+进行营利活动；第三种，进行非法活动。

【明晰三种行为模式】

对以上观点，笔者不敢苟同。笔者认为，在认同现行法规定的基础上，三种行为模式都应包含“挪用本单位资金归个人使用或者借贷给他人”这一条件。理由如下：

一、立法解释明确规定“归个人使用”和“借贷给他人”是挪用资金罪的两种表现形式

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法制工作委员会刑法室<关于挪用资金罪有关问题的答复>》（法工委刑发〔2004〕第28号）（以下简称《立法解释》）中提到：“97年修改刑法时，针对当时挪用资金中比较突出的情况，在规定‘归个人使用’的同时，进一步明确了‘借贷给他人’属于挪用资金罪的一种表现形式。”结合现行《刑法》和《立法解释》，挪用资金罪除了“归个人使用”，就是“借贷给他人”，并无其它表现形式。

二、将“归个人使用或者借贷给他人”与“营利活动”、“非法活动”并列，明显不合逻辑

显然，《刑法》中挪用资金罪的三种行为模式是根据行为人行为的违法性、危险程度进行区分排列的。“非法活动”为国家所禁止，一旦被发现将会被取缔，只要挪用资金用于非法活动，资金的安全性就会立即失去保障，对本罪的法益——单位资金的占有、使用权侵害最为严重；而“营利活动”一般是指有可能产生亏损风险、危害所挪用资金安全的活动，对本罪法益的侵害相对“非法活动”来说较轻。探究立法意图，“归个人使用或者借贷给他人”应当理解为既非“非法活动”，也非“营利活动”的活动；但根据字面意思，“归个人使用或者借贷给他人”既可能用于“非法活动”或“营利活动”，也可能用于除此以外的其它活动，将“归个人使用或者借贷给他人”与“营利活动”、“非法活动”并列，明显不合逻辑。

【修法建议】

笔者认为，《刑法》第272条第1款亟待修改或详细解释。仅针对挪用资金罪的三种行为模式，笔者暂且对《刑法》第272条第1款修改如下，请各位批评指正：

笔者认为，挪用资金罪的三种行为模式可以规定为：第一种，进行营利活动和非法活动之外的活动+数额较大+超过三个月未还；第二种，进行营利活动+数额较大+未超过三个月；第三种，进行非法活动。

笔者建议将“归个人使用或者借贷给他人”删除，增加“不属于‘挪用资金’”情形的考量如下：

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关于<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>第三百八十四条第一款的解释》（2002年4月28日发布并生效）规定：“有下列情形之一的，属于挪用公款‘归个人使用’：（一）将公款供本人、亲友或者其他自然人使用的；（二）以个人名义将公款供其他单位使用的；（三）个人决定以单位名义将公款供其他单位使用，谋取个人利益的。”《立法解释》在此规定之后明确：“刑法第二百七十二条规定的挪用资金罪中的“归个人使用”与刑法第三百八十四条规定的挪用公款罪中的“归个人使用”的含义基本相同。”一方面，“借贷给他人”系针对97年修订刑法当时挪用资金中比较突出的情况而有的规定，具有一定的时代滞后性和不全面性，且“借贷给他人”有被“归个人使用”的范围涵盖之嫌；另一方面，立法解释并未对挪用资金罪的“归个人使用”进行单独解释规定，而是以与挪用公款罪“基本相同”的表述模糊处理。现如今，“归个人使用”的理解适用不能统一，仍存在诸多学说观点的争议。

将“归个人使用或者借贷给他人”删除后，另外增加例外性规定，比如“个人决定以单位名义将公款供其他单位使用，未谋取个人利益的”就不属于挪用资金。除了例外规定，其他挪用单位资金的行为，都涉嫌挪用资金罪。

笔者认为，如此规定可减少法律适用的不确定性。当然，挪用资金罪的行为模式之争论只是挪用资金罪的其中一个问题，还有如“营利活动”和“非法活动”的范围认定、修改后的挪用资金罪如何适用等问题。

田帅律师：北京市盈科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，刑事二部副主任，只做刑事案件。办理全国各地刑事案件，取得了众多法院判决无罪、二审改判和发回重审、缓刑、检察院不起诉、不予批准逮捕、直接取保候审等案例。

联系方式：13811007098

叶蕴：毕业于中国政法大学，北京市盈科律师事务所实习律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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